慵七  

【少暗】西楼望月(中)

*少林=无情/暗香=艳淮

*无情真的很温柔。





[该走了]


艳淮出去后便没有回来,到了晚上,无情才在酒馆里寻到他。


艳淮抱着大大的酒坛,双颊绯红,两眼迷离。店小二躲在角落里怯怯地瞅着,无情朝对方稽首,得到一枚委屈的眼神,他知道艳淮酒品不好,喝多了六亲不认,想必在店里添了不少麻烦。


无情先是付了钱,接着来到艳淮的身边,坐着看他。


“回去吧。”他说。


艳淮费力掀起眼皮,看见无情,迟缓的样子一顿,突然露出一个羞涩地微笑。他傻傻地笑了两声,摇摇晃晃地从桌子上站起来,无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坐着看他。


艳淮在原地打了个踉跄,接着往前一扑,就挂在了无情身上。


“狗和尚。”他笑嘻嘻说道。


无情对他没什么脾气,艳淮满身酒气,他也照样搂住对方晃动的身体。艳淮努力瞪着眼,眼里一片亮亮的水光,他坐在无情腿上,拿手指戳他眉间的红痣。


“走吧,艳淮。”无情似能容忍一切,他的双眼对准艳淮的眸,说着。


“好啊。”艳淮乖乖点头,手里却越发使劲,他勾住无情的脖子,没骨头地赖在无情身上。无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,缥缈得像个梦境,像死亡前的一束回光。艳淮闻着喜欢,还想趴到他脖颈处细细嗅。


无情预感到艳淮的动作,猛地扯住了他,从背后揪住艳淮的衣襟。艳淮挣脱不得,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,悻悻作罢。


无情扶着他站起来,打更人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,夜很深,寂静无声。葫芦镇这条长长的街道上依偎着两个身影,前者淡然若水,后者酒气冲天。


“狗无情!”艳淮努力跟上无情的步子,脚下虚软,他捏住无情的肩,没头脑地说:“你背我。”


无情无可奈何地回头看他一眼,道:“为何?”


“不管,你背我。”


艳淮胡乱摇摇头,拉住无情的袖子。


无情低头看了眼被扯住的袖口,无声叹息。


“你上来吧。”


他说着弯下腰。


艳淮兴奋地高呼,引来远处两三声犬吠,他扶着无情的肩,双腿用力,跳到了无情的背上。


“狗和尚!”


他又喊到。


无情头也不回地说:“艳淮,我叫无情。”


艳淮摇摇头。


“狗和尚。”


无情不再和他纠缠。


月亮拉长两个不分彼此的身影,路上只剩下无情一个人的脚步,夜里的风刮过脸庞,温馨的让人想要落泪。


艳淮趴着他的背,把脸闷在无情肩上。


“无情。”


总算是喊对了。


无情应他,“嗯。”


“无情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无情……”


“我在。”


艳淮猛地吸鼻子,无情差点以为他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。


艳淮沙哑着嗓子开口。


“无情,我想回家。”


这次,无情没有说话。


只有艳淮自顾自地说着,“我娘做了红豆饼,还等我去吃。”


他抓着无情的手紧了紧,说:“红豆饼冷了就不好吃了,无情,我请你吃红豆饼好不好?”


艳淮抬头看着月亮,那冷冷的圆盘在他眼里缩成一片空白。


“我爹的好友来啦,他们又在前厅喝酒。”


艳淮猛地瑟缩一下,死死搂住无情。


“这里好热,无情。”


艳淮的明月死在了十岁那年冲天的火光里,此后只剩下黑夜绵长,无处归乡。


无情背着艳淮,他对艳淮的过往无法干涉,无情知道他满腔怒意从何而起,艳淮心里什么都没有,只装了恨。


恨意,往往也是支撑一个人活着的月光。


无情托着他的手是那么稳,艳淮很快就陷入了沉睡。


大师姐告诉过艳淮,世间最可信的,只有自己手里的刀刃。


“刀刃向外,只有杀了想杀你的人,才能活下去。”


艳淮早年经受大难,身体羸弱,大师姐带他在华山暂住,万年的寒潭里,艳淮眉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,冷得崩溃大喊。


“师姐,求求你,让我上去!”


艳淮的小手抓住覆着厚雪的岸,接着被一脚狠狠踹下去。


“忍不了,就死在这。”


他被冻地彻底停止思考,飞雪刺骨,艳淮想活下来。


他是一株野蛮生长的野草,是死亡的枷锁捆不住的鹰隼。


艳淮亲手接过属于自己的弯刃,穿上暗香校服,许多年里一直对自己冷血无情的大师姐突然间红了眼眶,她搂着艳淮已经长开了的身体,号啕大哭。


“师姐,你哭个屁啊。”


说着,艳淮回应她的是一个紧紧地拥抱。


师姐抹掉眼泪,将自己珍爱的匕首放在艳淮手心里。


“拿着它,艳淮。”师姐咬住牙,“手刃仇人。”


艳淮陷入梦魇无法自拔,他死死蹙紧眉,下意识间手腕飞转,暗香浮动。


无情稳稳走着的腿猛然停住。


一缕鲜红的血,顺着僧服淌下。


艳淮在梦里落泪。


他今晚的梦注定跌宕,夺目的红成了一件不会说出口的秘密,艳淮睡得那般安详,放佛不会被任何事情惊扰。


大梦初醒,骤然是迷离。


艳淮捂着宿醉后昏沉的脑袋,晃晃头,钝痛感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脑海里作祟。他失去一段记忆,在醉倒在酒馆里与醒来在废庙之间的画面是雪白一片,他的肚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日的酒液,烧的胃烈烈抽痛,接着眼眶也隐隐酸胀。


艳淮揉了揉太阳穴,抬起头,发现无情坐在另一边盘腿。


艳淮打量着他,无情显得有些苍白的唇色。


“无情?”


他单手拉开被子凑过去。


艳淮心里有一种不安,放佛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错过去了,这引起他的惶恐,生怕下一刻,无情就会消失。


艳淮盯着无情,这人的头顶只生出刚到耳际的黑发,面庞刚毅,如同磐石。


艳淮一时间有些失神。


无情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睛,他的眼珠颜色浅淡,乍一看犹如外族人。艳淮被他吓了一跳,忙偏开头,不敢正面看他。


“艳淮。”


无情像是在应他,只不过声音浅浅的,艳淮忽的心里一疼。


“有什么事吗?”无情问他。


艳淮张张嘴,说话有点干涩,他说:“额,就想问问你,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?”


无情看着他被碎发挡住的侧脸,点点头。


艳淮双手互相交错,右手覆盖在左手上,掩下手心里的薄汗。


“我喝这么多还能回来啊?哈哈哈。”艳淮干巴巴地说,“我还以为自己得在酒馆睡一夜呢。行啊你,无情,够义气……”


“艳淮。”


无情忽然说,艳淮抬头看他,眼里不乏恐慌与迷惘。


无情心中叹了口气。


他说:“艳淮,你不用这样。”


无情一双眼睛温柔似水,轻轻罩住艳淮悬着的心,让它静下来。


“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会找到的,艳淮。”


艳淮终于缓缓转过头,安安静静看着无情,乖巧地像只趴在暖窝里的猫。


无情对着他说到:“艳淮,你如何不能放下仇恨呢?”


艳淮忽然朝后退去。


“你闭嘴,无情。”


他沉下去的心又冷了。


艳淮说:“你何必劝我,你知道我不会停下!”


艳淮从床上下去,两个人之间又陷入诡异的沉默。


他推开窗户,让清爽的风从外头进来,吹不散心头的沉闷。


无情今日反常的坐在床上,依旧盘着腿,看着艳淮的身影。


屋子里点着檀香,艳淮转头看见,有些意外。


无情怎么把自己珍藏的好香拿出来了?


他从腰际拔出师姐赠与自己的匕首,金丝刀鞘下,是刃如秋霜的锋芒。


艳淮猛一闭眼,再抬眸,幽暗的瞳孔里只有风刀霜剑。


“无情,还剩三个。”


他说:“我该走了。”


2018-03-08 评论-9 热度-88 暗香少暗少林楚留香手游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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