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吕云】赤黑（十五）

*2018真是幸运的一年。

*算算下一章就完结了，你们要看甜腻腻的番外吗？

[十五]

吕布走了，走的毫无征兆，走的无声无息。

他们在某一个夜晚相识，如同报复性的，再次在一个夜晚相离。赵云没说什么，安静的过分。他脑子里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，像没有氧气的鱼，在水池里奋力打了个扑棱，也只有窒息等死的份儿，更何况原本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，俗话说先掉下去的那个是输家，这话没有错。

他静静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，幸好早晨那一缕凉风让他清醒过来，留给赵云所能做的，也不过就是苦笑一声，抓抓头发，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
他走了就走了呗，能怎样呢？赵云这么劝自己。他把搁在床沿边上叠得整齐的衣服穿回身上，踢着烂糟糟的拖鞋，经过那个满是圈养的鸡鸭的院子。张珏那边已经煮好饭了，看见过来的只有赵云一个，也没有太多的表情。其实张珏应该比赵云更了解吕布，他们同样都涉足在这么一片泥沼里，下不去上不来，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，唯一的区别或许是一个多了点自由，一个多了点资本，没别的了。若是想彻底抽身，去追逐什么自己的梦想，纯属扯淡。

但张珏心里门清，不代表他愿意把这些告诉赵云，其实吕布的离开他已经有所预料。不为别的，单单这几日的耽搁，每一天都会牵扯到很多人的性命，吕布身上扛着东西，看似桀骜，实则满身枷锁。

反倒是赵云，幸福得多，目的单纯，遵从组织纪律，有目标就有动力，多好。

他招呼着赵云坐下，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颓废，证明赵云也有不逞于旁人的坚强，他缓慢却不失数量的把自己想吃的鸡蛋羹，花卷，肉包子全部席卷一空，张珏抱着一碗白米粥哭笑不得，感情人现在伤心，受伤饿肚子的还得是自己这个旁观者。

但他也不会为此责难，理解为大，赵云抹了把嘴，冲张珏点了点头，喊了声张哥，没等张珏回应，自己就从小马扎上起来，端着旁边放着饲料的小盆，回院子里喂小鸡去了。

他来的时候颇受鸡崽的敌意，但这小半个月的接触，每天手把手的喂食，居然也让他喂出几只亲信鸡来，那些小鸡远看还是一团子黄毛，走起路来左倒右歪，听见是赵云的脚步声，叽叽喳喳就围了上来。赵云对着自己养出来的小东西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，他从盆里抓起一把食，嘴里“咕咕咕”地引着，朝张着嘴嗷嗷待哺的小崽们面前撒去。

他撒得快，一把撒完，会蹲在地上看着小鸡吃完，再重新抓起一把。靠近鸡圈的味道的确不好闻，刺鼻，而且熏的人眼睛辣辣的。

今天的天气着实不好，阴沉沉的，从早上开始就没有露出阳光的影子。风倒是不刺骨，只是少不了让人哆嗦一把，云层灰蓝，像染了很重的纤尘，裹着潮气。

赵云打小是北方人，高中的时候跟着家里搬到了这个靠南的城市，说住不惯是假的，但到底有没有归属感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。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裹着水的天气，好像该流下的雨硬生生被逼走了，一滴也不会让人看见。

他蹲在地上，手里捧着食盆，抬头抬得久了就很僵。反正还年轻，赵云这样想着。他忽地把头垂下，死命瞪着水泥浇筑的地面。

反正还年轻，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爬。军衔不够就升，资历不够就干……拳头大的人，走到哪里都会有道理，他现在信了。

不为别的，就算吕布真的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，等到了那时候，他也可以掘地三尺，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从自己的护甲里出来。

“什么事儿啊……”

赵云干瘪瘪地嘟囔到。

他蹲在那静的像雕塑，吃食打闹的小鸡崽啾啾了好一阵，却不见这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再洒出一把鸡食。它们疑惑地凑到这个巨人一般的人类身边，哆哆嗦嗦地团在他的脚边。

只是啪嗒一下，一只圆滚滚的鸡崽的背上突然被豆点大的水珠打中，吓得它一个屁股敦。

哪里还下雨了？鸡崽当然不懂。

赵云的脸上，早已泪如雨下。